空想轨迹36
chapter.36
“零羽，下个星期开庭的日子就到了。”今天早上羽川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零羽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接受了。
羽川似乎对她的平静有些意外。想了想没有直接问，而是用稀松平常的语气提了下一个话题:“最近那边怎么样？”
“乌托邦吗？……医生不也是那边的住户？”
“拜托，乌托邦那么大，而且我也不常回去。”羽川笑着耸耸肩。
“还挺好的。对了……医生为什么要到现实来？”
这大概不是一个很好的问题，羽川沉默了一下，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零羽不由得担心自己是不是踩到了地雷。
“观察员。”不过下一秒羽川的脸色骤然放晴，恢复他一贯的轻松，“我是十区岛派出的异世界观察员。”
“观察员？都观察些什么？……”
“抱歉，这不能告诉你。”羽川宽容地笑了，像在面对一个问大人无理问题的孩子。尽管知道他一贯如此，零羽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她本不应该产生这种情绪才对:“对不起，我不问了。”
“没事没事，不止你一个人这样问过我，别往心里去。”羽川笑着摆摆手，“人类面对未知最条件反射的除了恐惧就是求知欲。”零羽突然觉得，或许羽川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关于父母和孩子，关于病人和医生，既不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是想帮助她，而是在普通地陈述观察报告罢了。零羽希望不是，但她判断不出来。
今天是面见五区区主的日子。零羽不知道那个热衷迷题的怪人会告诉他们什么有用的情报。
……
“请各位跟我来。”
在【被瑞雯强行】全身消毒之后，孩子们终于被允许踏入最高层。最高层的走廊并不是洁白的，而是被一排排书架替代了墙，每个顶天花板的书架上都放满了书，地上铺着棕红色的羊绒地毯。书架之间的墙上点着暖黄色的玻璃灯。
走廊很长。一直走到底端可以看见一张很长的木质书桌，上面堆满了羊皮纸卷和空的墨水瓶。一个青年侧坐在一张圆背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张羊皮纸，耳畔夹着一支羽毛笔。
“尊敬的奥沃斯大人，客人们来了。”荷米在奥沃斯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奥沃斯转过脸——过分苍白的脸孔，灰色头发松垮地扎起来，清秀的面孔让人看不出性别，那双灰色的眼睛却如名字般神似猫头鹰锐利的眼神。
他推了推一边的单片眼镜，发出的是男声:“幸会，各位。感谢你们给我看到这么有趣的故事。”
“你是……奥沃斯先生？”虽然面前的青年只说了一句话，但零羽还是能感觉他身上传来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她不禁有些紧张。
“是我。您是零羽小姐吧，久仰大名。”奥沃斯小幅度地挥了挥手，便有五把椅子出现在他们身后。零羽等人就坐后，荷米和瑞雯只是站在奥沃斯的两边，福站在客人们后面。
“快把敌对者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们已经满足你的要求去解那些狗屁迷题了。”晴坊不耐烦地说。
“无礼！奥沃斯大人的迷题不容侮辱！”荷米愤怒地向前踏出一步，零羽一瞬间看到他的眯眯眼终于睁开了，是一蓝一绿的异瞳。
“哇，荷米睁眼了，这比月亮上的猫还少见呢！”福在零羽身后悄悄说。零羽不太明白他的比喻的含义。
“安静，荷米台芝。”奥沃斯冷冰冰地说，荷米只好压抑自己的愤怒回到原点，“我说过我不在乎他人如何评价，我也不会轻易评价别人的故事。”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从桌上取来一卷羊皮纸展开，“这是你们要的情报，我就简明扼要地说了。据我观察，敌对者通常分批次行动。每次袭击的都是不同区岛不同的地点，看似毫无规律。可我拜托荷米台芝把所有的坐标都标了出来，全部加起来再除以被袭击地区的总数——”他缓缓展开纸卷，舒华因与此同时飞快地口算起来，几乎是和纸卷的末端同时展示出结果:“十区岛灵魂工厂！”
“正解。”奥沃斯慢条斯理地把纸卷又卷好，“它们在引导我们去那里。为什么？问题是，它们想要把这些给谁看？”
“或许……”舒华因迟疑着说。
可还没等他说出口，零羽便感觉脚下的地板猛烈地摇晃起来——不，整个空间都在摇晃，是地震！不对，不可能是地震。是什么——？！
“砰！”什么东西坍塌的轰然巨响从脚下传来。
“入侵者！”荷米罕见地完全睁开了那双如玻璃球般漂亮的异色瞳。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似乎是兴奋。他和福第一时间护住了奥沃斯，而瑞雯直接用针筒打穿地板跳了下去。
“可恶！偏偏在这时候！”舒华因勉强用计算机的机械臂维持住他身体和背包的平衡，“我们也得出去，这里会塌下来的！快！”
而奥沃斯则显得异常平静。他不紧不慢地把手头的东西收拾好，耳畔的羽毛笔插回桌上的墨水瓶后才站起来。
“故事总需要一个高潮，随后才会迎来终结。无论这个终结是什么样——”
他那双猫头鹰般的灰色双眼中冰冷锐利的眼神像一道冰锥直刺进零羽心里。毫无感情的声音如神启般在耳畔奏响。
“浑然不知的主角都有勇气去迎接它吗？”
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就已经改变。他们身处二楼的环形走廊上，可以看到一楼大厅里的情况。
坍塌的地板、四散的粉尘，病人们已经被疏散了，有的只是守在门口的那些sbot和拿着针筒的瑞雯。
“嗨！伙伴们，恶人出现了！”一只sbot以谷歌娘般平板的声音喊到——其实说是喊只不过是单纯地把声音提高了分贝播放。
于是所有的sbot整齐划一地朝那只入侵者——巨大的被植物根系包裹的人型木雕怪物转过它们千篇一律的微笑脸，以千篇一律的声音叫嚷着不同的话:
“恶人！制裁恶人！”
“为了正义！为了和平！”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可饶恕！处死刑！五马分尸！”
“恶人该死！恶人该死！去死！”
木雕怪物几乎是一瞬间就朝四周展开了几条树根，每条根茎都像串烧一样穿刺了好几个sbot。可sbot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不断从一楼深处涌出来，才刚解决出一片空档又被白白圆圆的sbot的头填满，无数一模一样的微笑面孔攒动着，连那些被串在树根上的sbot也在用破碎的声音喊:
“制裁恶人！恶人该死！恶人有恶报！”“死刑！死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瑞雯从刚开始就站在墙上那口大钟上面。见怪物被sbot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她便吹了声口哨把针筒举向天花板。
“清除细菌！”她大吼道，那是与娇小的身躯不相称的吼声，“制裁污秽！”
“清除细菌！制裁污秽！”微笑着的sbot们整齐划一地喊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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