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轨迹35
chapter.35
“骗人！骗人！你们骗我！”
果不其然中年妇人拿到那张诊断书后陷入几乎癫狂的状态，不顾仪态地撕扯起自己的头发来，把原本完好的发型扯得披头散发。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一头撞在铁栅栏上，两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质子。
“你说！你说是不是骗我！你一定想骗我！你不得好死！”疯女人猛地伸出两只手想要抓住质子，质子敏捷地后退，只剩那两只扭曲的手在空中挣扎，“骗子！我要杀了你！！”
“叮当——”随着她撞在牢门上，一把小巧的银色匕首也从她怀里掉了出来。莉莉立刻变成黑猫钻进牢房，把那把匕首叼在嘴里又从栅栏的缝隙中窜出。质子从黑猫口中接过匕首，拍拍她的头:“乖猫咪。”
然后她神情转为冰冷，提着那把匕首对疯女人展示了一下:“你和你的世界都是不该存在的东西。”她用力扯下狮子的门牌，和莉莉一起离开了这间牢屋，把女人和凄惨的喊叫撇在身后。
“那个人到底是谁？”莉莉问，“很显然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质子叹了口气，“是我一个熟人的亲戚……至少长得跟她一样。荷米台芝这个家伙，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把他揍一顿。”她看了看手里的匕首，似乎若有所思。
而莉莉早已猜出她的想法，“你一定想说这些女人都长得一模一样……至少是非常相似对吧？”
“或许是的。”质子少见地神情严肃，“如果我没猜错，她们都是一个人。至少，被设计成同一个人的模样。可是这样也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她们之中的有一个至今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莉莉捅了捅质子，果然已经到了懒惰的牢房前，质子于是不再说话，而是一扬手把匕首扔进牢房里。
“终于来了！”懒惰连滚带爬地到了那把匕首跟前，像捡起什么宝物一样把它捧到二人面前，“快点杀了我！快！这样的世界我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如你所愿。”莉莉面无表情地说。而质子则跑向零羽:“零羽！你没事吧！”
零羽从角落里站起来:“我没事。”
“该死，她有没有向你灌输什么？”
零羽笑笑，“没那么严重。看，这是意外收获。”她把一个环形的金属部件递给质子，那是一个人的头，头套在一个绳圈里。
这下所有门牌都拿齐、雕塑也能拼起来了——果不其然是一个穿着长裙的女性正在上吊，双手握着套住她脖子的绳圈。
“这个有什么意义呢？”莉莉问。
“我也不知道。”质子耸了耸肩，“现在估计所有东西都找齐了。”
“刚才她死前跟我说话了。”莉莉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懒惰，“让我们向左一直走。”
于是三人沿着左边七弯八拐的通道走了很久，通道两旁只有空空如也的牢房，空气中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质子走在零羽旁边，她注意到朋友从刚开始就没说话，脸色也不怎么明朗。
“零羽……你还好吧？”质子小心翼翼地问，零羽却好像比她还莫名其妙:“啊？怎么了？我没事。”
“哦……那就好。”质子松了口气，同时强行把心底那个担忧压下了。或许只是这里光线太差让她看错了，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质子知道零羽的精神状态随着开庭的渐进已经岌岌可危，羽川的直白又无疑给了她巨大的伤害。质子觉得自己果然不太明白人类的感情，她不知道那个讨人厌的世界要怎样才能让零羽一遍遍受伤害还如此牵挂。人类和他们是不同的，没有她和晴坊的心电感应，每当零羽一如既往地强装着笑颜说自己没事，质子就觉得她和她最爱的朋友之间隔了一条深深的鸿沟。
“拜托。我真的不懂，真的不能共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掩饰什么样的痛苦。”她很想对朋友这么说。一直很想，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她不想朋友再在情绪恶劣的基础上为自己担心。
“我们到了。”莉莉说，停下脚步。众人面前出现的是一扇巨大的门，门上有七个凹槽。
把七个门牌一一放上去后，门的中央浮现出一个更小的凹槽，那个形状就是零羽手中雕塑的形状。
零羽把雕塑放上去后，门发出沉重的机关运转声开启了。
“原罪之人……”莉莉喃喃道。
“你也太鲁莽了！都跟你说了npc是不可以殴打的！”
“你tm才傻x吧，要不是我把那个箱子砸了，你找钥匙还要找到现在呢！”
三人直接从地牢回到了医院走廊，一出门就听见晴坊和舒华因吵架，他们已经先出来了。
“恭喜三位通过考验。”眯眼的青年上来给三人道贺，看到他那副坏心眼的笑脸质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揍他:“你这家伙……”
莉莉一把把质子抱住:“冷静！亲爱的冷静！”
荷米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莉莉好像从他的笑容中看出几分残酷的愉悦。这个人在以别人的负面情绪为乐吗？
真是个恶趣味的人偶，估计他们的区主也好不了多少。莉莉只是想了想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个区主的忠仆正邀请他们去面会他的主人。
“今天太晚了……很快就要到早上了。”零羽看了看钟，还有两小时左右就该起床了。真是有惊无险，“请问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
“当然，请跟我来。”荷米回答，和福在前面带路。
……
零羽又回到了那个纯白的空间。影子先生还是坐在那里等她，膝盖上放着一篮子糖。见到零羽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向她挥挥手，并没有意外她的发型。
“嗨，亲爱的，来一个？”影子先生丢了一个过来，零羽接住后打开糖纸，淡黄色的硬糖散发出一股柠檬香味。她放进嘴里，味道不错。
“影子先生，你是怎么吃糖的？”零羽坐到她的大朋友旁边。这阵子忙着解谜，都没怎么见到他。
“我不能吃啊，所以都是给你的。”影子先生把篮子捧到零羽面前，零羽接过，放在自己过于瘦小的膝头上:“谢谢。”
“你们解开了五区区主的迷题！可真了不起。”影子先生用略微夸张的语气称赞道，“他是我们这里最会出迷语的人。”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努力的。”零羽又剥开一颗糖，这次是草莓汽水味的，在她嘴里化开。
“五区区主倒不像其他区主动辄要人性命，他只是对人的'故事'感兴趣。不同的人不同的故事，因此他的迷题会有不同的样子。观察每个人被自己的故事困得动弹不得是他最大的乐趣。”
“真是个恶趣味的人。”零羽苦笑了一下。
“所以你呢亲爱的？你在他的迷题里看到了什么？”
“我不清楚……莉莉小姐去了游乐园，她说那里没什么东西。还有地下牢房，有几个奇怪的女人让我们帮她们做事……”
“都是什么事？”
“找孩子，杀人，倒酒之类的。”
影子先生笑了，准确来说是那张银色面壳后面传来了笑声:“那可真有意思。你有什么发现吗？零羽。关于你自己的事。”
“我……很遗憾，没有。”零羽低下头用指尖把玩着篮子里的糖果，“不过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东西……一直有这种感觉。”
“哦？”高大的男人向前倾身体，“你觉得会是什么东西呢？”
“一些……关键的东西。”零羽皱着眉头盯着手心里的糖果，“我想……说不定关乎我父母的死本身。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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