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轨迹第8【不要问我为什么题目不一样】
chapter.8
零羽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上铺宿舍陈旧的木床板，床板上画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涂鸦。一瞬间她有种悚然的感觉，以为自己真的在学校的宿舍里睡觉。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因为质子从床边探头冲她笑，“嗨亲爱的，睡得怎样？”
“还好啦。”
“那准备准备，我们要攻略三到五层啦！”
几分钟后零羽洗漱完毕，在床上坐着吃质子做的饭团。非人类的质子等人不需要进食也尝不出一般食物的味道，但她还是为了零羽学会了简单的烹饪食物的方法。第一次吃到质子做的饭团的零羽被她奇怪的调味冲得龇牙咧嘴，还一边向质子挤着微笑竖大拇指表示很好吃。质子问她为什么哭，零羽抹着一半是芥末辣出来的眼泪说:“我第一次吃到朋友给我做的东西。”
好在后来质子向曾经是人类的素衣咨询了一下调味的方法，现在的饭团比一开始的好吃多了，中间甚至还放了梅干馅。
小百合已经等在楼梯口了。她一反常态地正经，对即将出发的四人组说:“要小心。三到五层的层主没那么好惹。虽然他是个傀儡，但傀儡也有发疯的机关。”
然后她退开了，楼梯间的空气中出现阳炎一样细小的扭曲。那是空间切口，进入切口后就不再和她的楼层在同一个空间了。每个层主管理的楼层空间其实都可以无限扩大，这也是为什么小百合能把零羽传送到天台一样的地方，那只不过是她扭曲空间的一种表现。
他们穿过那层扭曲的空气，没有任何违和感，除了似乎瞬间下降好几度的气温。非人类感觉不到温度变化，但零羽能感觉，她的手臂上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怎么了亲爱的？”质子问。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零羽回答，而舒华因早就用计算机测出了实时温度，“确实呢，温度下降了好多。不过还不到威胁人类生存的地步，不用担心。”出于各种考虑，他这次没有释放无人机摄像头。虽然扫描不了这里的地图有点不便，但他们很快发现舒华因这个决策是对的。
因为三层走廊的空中根本无法通行任何东西。
零羽一开始还不明白那些是什么——像是某种植物发达的气根伸到了空气中，但没有任何植物的气根会像那些东西一样中部有硕大的白色肿块，肿块外部还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红膜。那些红膜在肿块透出的隐约的白光中可以看出分布着红色或青紫色的花纹，零羽很快发现那并不是花纹而是血管。这不是什么植物的根，这些是动物的生理组织。
那是像脐带一样的柔韧长带，中间中空，或是更像被扯直紧绷的丝袜，如果那些不是血红色的话。它们有清晰的血肉的质感和光滑的表面，也是一样隐约浮出青色或红色的细小血管。这些管道的中间无一例外包裹着一个白色发光的肿块，仔细看的话那些块状物还在微微抽搐，像是什么生物未成形的胚胎。这种血红管带和白色肿块的组合纵横交错在走廊的空间里，乍一看像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这是什么？”质子瞠目结舌地问，舒华因在旁边用仪器迅速扫描分析了这些异物后得出结论:“有生命体征。这些是生物。”
零羽终于明白，为什么连小百合提起三到五层都会一脸凝重。这个楼层……根本不像是学校，宛若被传送进了克苏鲁神话中的古神领域。
就在此时，下课铃一样的东西响了。窗外的天空是血红的，传入耳畔的钟声也扭曲成了蹦跳的杂音，这里无疑是异界中的异界。
“我其实很害怕学校。”
“为什么呢？”年轻的医生侧过头，“因为他们不喜欢你？”
“不，我害怕的是学校这种东西本身……”女孩盯着自己的脚尖，“总感觉大家的脸都是一样的。”
“嗯？”
“大人们好像都在努力把我们变成一模一样的人，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这就是学校这个地方的本来面目。可是除了我，大家都好像不知道的样子。”
齿轮人们从教室涌到走廊上，平板呆滞的声音充斥着空气像沸腾不起来的温水。它们对空气中交错的脐带视若无睹，毫无障碍地在层层猩红中穿过，宛若穿过空气。零羽发现它们根本察觉不到这些组织的存在，能触碰到并且被它们阻挡的只有四人组，换句话来说，外来者。
“快看！”质子喊到。零羽看到几根脐带抽动着破裂了，支离破碎的组织和迸溅的血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气中，而那些白色团块则从破口带着一摊黏液掉到地上，变成强力胶一般的质感扭动着。然后它们膨胀、生长，逐渐长成其他齿轮人一样高的白色不规则柱状体。然后接下来想必各位也猜到了——它们开始逐渐有了形状，长出毛发和衣服，逐渐变成齿轮人中的一员。走廊上的齿轮人对它们新加入的同伴一视同仁，自然地开始跟他们说笑，好像他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恶，真恶心，它们生了那些齿轮人？”舒华因皱了皱鼻子，“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我想采取一点样本带回去，不知道这种东西能不能跟捕蝇草杂交。”
零羽还没来得及吐槽舒华因一贯的恶趣味，耳边便突然响起一个齿轮人女生尖声尖气的喊叫。
“报告！报告！出现坏学生，出现坏学生！”
走廊上僵硬却平和的气氛被这声尖叫打破了，刚在聊天的齿轮人们鸦雀无声，连从课室里传来的喧闹都消失了。一瞬间零羽冷汗出了一身，她以为他们被发现了。
但很快她便发现不是，齿轮人女孩指的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同伴，唯一不同的是同伴脸上的齿轮变成了黑色。
“自由意识！她有自由意识！”告密者喊道，其他齿轮人不约而同地像远离炸弹一样远离了她们。下一秒，两个高大的齿轮人突然出现，一人手中拿着巨大的铁锤。
“问，齿轮腐蚀到何种程度。”没拿凶器的齿轮人老师用僵硬冷漠的声音问。被问的黑齿轮女孩静静地与他对视，没有回答。
“回答问题，236号女生。”
“我不是236号。”齿轮女生发出的声音和普通人类一样，有感情色彩也有抑扬顿挫，“我有名字。我叫Sandy。”
两位齿轮老师面面相觑，说话的一人提高了声调，虽然那声音还是听不出任何波动:“不可饶恕。不仅有自由意识还有名字，齿轮腐蚀已无药可救，启动就地处决模式——”他的同伴高高举起巨大的铁锤。
零羽几乎在同一时间拔枪射击，被射线击中的刽子手手一歪，铁锤砸偏了，在黑齿轮女生身旁的墙上开了个大洞。
“快跑！”零羽冲黑齿轮少女喊。后者瞬间反应过来，灵活地钻过两个刽子手间的缝隙逃走了。
而代价就是几乎一瞬间所有的齿轮人学生都聚集在了两位行刑者身后，从他们空白一片的脸上也能感觉到露骨的敌意。行刑者一声令下，每个学生都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美工刀出刃，握在手中。
“零羽！”晴坊怒吼道。舒华因耸耸肩，“这下完了，在这个学校里人人手中都有凶器。”
“对不起。”零羽仍在颤抖的手像拽着救命稻草一样攥着手里的枪，“大家，真的对不起。可我——”
质子站到她身边，“没什么对不起的亲爱的，我们本来就要杀人，能救一个再杀岂不是更好。况且她有我们救的价值。”
仿佛要反驳她的话似的，齿轮人们像烧开水的茶壶一样尖叫起来:
“消灭黑齿轮！消灭自由意识！消灭坏学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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