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之魔女🐍

did求助找b站,UID:7196894。lof是用来堆文和搞梦女的可能有雷!!!

空想轨迹14

chapter.14

“我记得六岁生日当天我爸带我去了游乐园,我很开心,我们去捞金鱼,还把捞上来的带回了家。”

“嗯。后来呢?”

“后来我妈不乐意,事实上她怕一切活着的动物,包括水里的鱼。她抱怨我们不在乎她的感受,说她在这个家没有地位,然后又指责我爸在工作日带我去游乐园……然后他们就吵架了。吵得越来越厉害……”

零羽在一阵眩晕过后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熟悉的楼道里。白炽灯单调呆板的光芒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几只飞蛾围绕着灯火不停地冲撞。

眼前出现的是一扇墨绿色的铁门,门上残留着对联的边角和一些被钥匙划烂的小广告。铁门的栅栏已经锈得发黑,门旁边有个报箱,里面塞满报纸和各种各样的名片。几个空的牛奶瓶堆在门边。

毫无疑问,这就是零羽自己的旧家门口。在零羽上小学四年级、他们搬进现在的大公寓前,一直住在这个小小的四居室里。

零羽往后看了一眼,后面是宛若奈落的黑暗,地板只蜿蜒到黑暗中的一小块地方就断掉了。她的身旁也没有朋友们,按照小丑的说法,他们每个人应该是都被隔开在了自己的“戏剧”里。不知道质子和晴坊这对总是形影不离的双胞胎是不是也一样。

看来现在必须进去了。零羽深吸一口气。

门是锁的。她在一旁的报箱里找到了钥匙。钥匙上贴着“6”的贴纸。零羽把钥匙插进锁孔里一转,门开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客厅,与现实不同的是,所有的布景——墙壁,天花板,吊灯,沙发……都是纸做的。一切的一切都被二维化,像零羽误入了一间巨大的纸娃娃屋。她伸手摸了摸一旁被纸化的台灯,手感就像普通的硬纸板,上面有一层上颜色的粗糙的蜡笔,用力摸的话手上也会蹭到蜡笔的颜色。每个纸道具的边缘都非常光滑,没有普通硬纸板画剪下来的那种凹凸不平的感觉。

“第一幕,零羽六岁,开演!”

耳旁突然响起越来越紧促的鼓声,和那个听得人烦躁的浮夸男声,“观众请于观众席就位!”

零羽不知道哪里是观众席,但她不能站在舞台中间。她看了看周围,决定躲在纸质的置物架后面。

一束聚光灯打在了客厅的正中。登场的演员也果不其然是真正的纸片人。他们的姿势和表情生硬地定格着,两腿之间可以看到一根纸棍被钉在他们背上起支持的作用。纸棍嵌在地板上的暗槽里,随着纸棍的移动人物也在移动,只是姿势不变。纸棍将人物翻转过来,另一面是镜像反转的,仿佛是把一个人从中间对称折叠成了两部分。演员是用碳铅笔画出轮廓用蜡笔上色的,只能看出简化的人物造型和故意夸张的神态,手笔稚嫩得宛若幼儿的画作。但零羽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她小时候的父母和她的样子。

“父母”一上来就开始吵架,口中说出的却是零羽听不懂的语言,像无意义的字母排列或是什么难以辨认的机器噪音,尖锐地划在人的耳膜上。尽管听不懂,但也可以看出他们越吵越激烈,声音越来越大。随着他们的争吵,角落里的“女儿”也张大嘴哭号着,像饥饿的雏鸟。她流下的“眼泪”是另外一层画成泪珠状的纸片覆在她的脸上,哪怕女孩擦眼泪的双手一直搁在眼角,那些泪珠都还是不消失,一直保持着泉涌的状态,像是定格漫画。女儿的哭声无比凄厉,父母的吵架愈演愈烈。零羽有种什么东西要爆炸的错觉,或许那是一枚足以把这个家炸得七零八落的重磅炸弹。零羽忍不住死死捂住耳朵,却突然听到仿佛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

【时间:x年x月x日晚。地点:零羽家中。人物:零羽的母亲、零羽的父亲和零羽。】

母亲:【挥舞着手中的书本,歇斯底里地】我受够了!我明明跟你们说过,我讨厌鱼,我讨厌所有的动物,更讨厌秩序被打破!可你们被眼前单纯而浅薄的快乐蒙蔽了思想,被廉价的蜜糖溺坏了脑袋,根本不把我这可怜的唯一的清醒人放在眼里!

父亲:【烦躁地挥手】够了,你是葛朗台吗?女儿这么小,让她有一个快乐的生日有什么关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道人能像机器齿轮一样一直转个不停吗?机器都要停下来上油散热,你却奢望人能永远工作!真正可悲的疯子是你!

母亲:【不顾头发散乱,气极反笑】好啊,我是疯子!对,我干过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把我宝贵的青春,美丽和聪明材质都消耗在一截永远不会发芽的死木上!看看你这副样子,畏手畏脚,邋里邋遢,你还像个男人吗?再看看你可爱的女儿,疯疯癫癫,整天就知道做梦,阴沉得像条蛇!我真替你们感到可悲,要问为什么,我活得很好!我很成功,我走在阳光下,而不是像你们,像你们家祖祖辈辈!

父亲:【叹气】你根本没看到自己的问题。哪怕走在阳光下的人也总会有阴影,你不是没疯,你是在不断地用你的疯狂折磨他人,用他人的痛苦当你所谓正常的养料,你是悲哀的恶之花朵,更悲哀的是你以自己的美丽为善,却看不到自己根部腐烂的尸体。

母亲:【暴跳如雷】你血口喷人!你还好意思说我折磨别人?我活到现在自食其力,不靠不求任何人,不像你那可怜的老娘和可悲的姐姐,不靠男人和药物她们什么也做不成!我都说了,你们家祖祖辈辈都有问题,你女儿也有问题!而你放着自己的疯狂不管,来指责我一个正常人!可悲!可笑!

父亲:【顺手抄起桌面的鸡毛掸子】你要是再敢说我家里人一句坏话!我就打折你的舌头,撕烂你的嘴,让你再也吐不出那些涂满了诅咒毒液的恶毒的谗言!

母亲:【嘶吼,哭泣】你敢打我!你敢!敢!动手啊!动手啊疯子!我们同归于尽!

女儿:【崩溃哭泣,尖叫】爸爸不要打妈妈!不要!不要!零羽不要小鱼了!零羽不要了!

旁白:【沉痛地】啊!这可怜的一家人,这可悲的小女儿!无辜的羔羊为罪人献身,新生的嫩芽在风暴中毁灭!哪怕这艘船的舱底破破烂烂,桅杆摇摇欲坠,船舵也锈迹斑斑。但是这艘船若是在此时沉没,船上三人必将被无情的大海吞噬!放眼这偌大的海洋吧,多少家庭因为恐惧被风浪吞没,而不得不忍受船上各种痛苦的侵袭,也不愿将船只拆散……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家庭本该是港湾里的巨轮,不该是风暴中的扁舟!家人本该相互支持,不该彼此束缚!可如今木已成舟,是该想办法挽救而不是哀叹的时候了!仁慈而聪慧的观众啊,这个家庭的命运究竟如何?这一切——由您来决定!

【中场休息】

舞台上纸片人的动作突然定格,接着整个舞台被黑暗笼罩。短暂的沉寂后响起急促的鼓声,聚光灯大大地打在了零羽的身上。


“后来那些鱼都死了。或许是鱼缸太小氧气不够吧。我告诉了我妈,希望她会高兴,可她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残忍,没良心。”

“为什么?”

“她说那些鱼都是我害死的。我不明白,我从来没有碰过它们。”

……

“来吧,聪明的观众!像凯尔特神话中的大英雄一样啃啃你的拇指,思考对策!如何才能拯救这个家庭于危难之中!到底什么才是引起风暴的罪魁祸首——是什么!”

旁白的声音聒噪地响着。聚光灯很刺眼。零羽下意识地想向周围的黑暗挪去,想躲开那团强光。可聚光灯好像有生命一样,无论她去哪都紧紧跟着她。

逃不了。不能逃。

“是什么!是什么!”

零羽觉得自己才像一条缺氧的鱼。喉咙像是被谁紧紧掐住了一样传来压迫感,氧气的缺乏使大脑感到阵阵晕眩。她的手脚发软,快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旁白高亢得令人发狂。耳膜像要炸裂。脑袋也像要炸裂。也许炸裂会比较好,零羽突然很期待看到自己头盖骨爆炸,粉色的脑浆飞向各处。

“是zoamquod什sokqmxiid——”

扭曲的旁白化作刺耳的杂音在周围蹦跳。零羽希望自己由指尖开始爆炸了,炸成一朵鲜红的漂亮的花。她希望自己立刻死亡,被砍头、被蒸发、被卷进巨大的绞肉机绞成碎片。无论怎样都比现在在这里被绝望感和痛苦死死缠绕要好。她又开始用左手紧握着右手手腕,每当她犯病的时候都会这样。那里有一道鲜明的伤疤,周围有缝针的痕迹。她需要回忆死亡的感觉让自己获得短暂的宁静,从痛苦中暂时解放。可现在这也不管用,绝望像无数黑色手臂疯狂追逐着奔跑的她。要把她拉进地狱深渊。

“aoamxikw惹hypexkman太do——”

已经听不出原形的疯狂音色搅乱了空间,宛若四面八方涌出无数嘲笑之声。它们在笑零羽的懦弱胆小,笑她的逃避现实。她绝望,因为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绝望。她跑啊跑啊,真相和现实却一直不肯放过她。

“skmzwi你zhi道sonqj怎zkomd么zuo零aomdukw羽——”

对啊。她知道的。她该做的只有一件事。从一开始她就发现了这个纸娃娃屋中唯一不是纸做的,而是实物的道具。只不过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假装没看见。

放在置物架上有一个安眠药药瓶。

零羽阴沉着脸缓缓站起来。她伸出手,手在颤抖,却确实地握住了那个药瓶。瓶身光滑冰冷的触感无比真实,提醒着她自己的罪孽也无比真实。

她走向舞台中心,聚光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照亮了一部分黑暗的舞台。茶几上放着一个塑料鱼缸,是游乐园捞鱼游戏附送的最廉价的那种。鱼缸不是立体的,与里面的水和鱼被画在一张纸片上。可零羽的手一碰到它,它便突然变成了三维的实物——一个真的鱼缸,里面游弋着红色橘色白色的大尾巴金鱼,水面因为生物的活动荡漾着。

零羽拧开了瓶盖。

“正解!那罪恶的潘多拉魔盒,那妖精的宝物,魔鬼的诅咒,就是这个鱼缸!如果没有它,你们该多幸福啊!”

零羽的嘴角勾了勾,她也知道这是谎言。

“毁灭它!毁灭灾难的源头!大慈大悲的救世主,聪明伶俐的大英雄!”

零羽把手中的药瓶向鱼缸倾倒。安眠药接二连三地从瓶中滑了出来。一颗两颗三颗。

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挽救了一个美满的家庭,恭喜您!”

四颗五颗六颗七颗。

“托您的福,戏剧可以继续进行了!”

八颗九颗十颗,毒药蹦跳着下落。鱼儿兴奋地摇摆着尾巴啄食沉入水中的东西,它们以为那是它们的食粮。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零羽“啪”地一声合上了鱼缸的盖子,它立马变回了二维的纸片道具。她头也不回地向观众席走去,身后传来开场的鼓声,聚光灯也转回了舞台。

“妈妈!妈妈小鱼死了!小鱼都死了!”

“啪!”零羽听到清晰的耳光的声音。接着就是小孩凄厉的哭声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咆哮:“零羽!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居然把安眠药倒进鱼缸里,你给我滚出去!”

零羽没有看向舞台的方向。她的眼泪不停地滚出来,模糊了视线。

她谁也救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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